本文作者仲敬干先生

编辑: 大为书画网
作者: 仲敬干

    在苏北，在农村，在儿时，总有一些令人难忘的事情，比如每到三四月份，货郎的“小百货”、磨刀的老人、打酒壶的锡匠、以及赊镛刀（菜刀、剪刀）的铁匠、赊小雏鸡的外乡人等等。其实，这些人也都是农民。三四月份正好是一年的空档期，所以有手点艺的人就出门做点修补之类的流动小摊。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，莫过于“赊刀人”和“赊鸡人”。
    四十年前的乡下，是穷的，基本没有消费能力，有些东西买不起，就赊着，至此，双方会有一个口头协议，比如赊菜刀。“赊刀人”会说：“刀，你们只管用，到明年麦收后，小麦卖到5毛钱一斤了，我再收钱，当然卖不到也就不来收了。”明年的粮食会到多少钱一斤，谁也不知道，但是，“赊刀人”的预言，往往又是准的。还有到时未来收取的，大人就会估计是否生病或出了什么意外等等，……多少年后，他们儿子也会找着来收，大人照样认账的。还有“赊鸡人”也是的。好几筐子雏鸡，谁又能认出公母？母鸡生蛋，公鸡一般没人要。这时候“赊鸡人”会说：“如果你买到的不是母鸡，我秋天来收钱时，就不用付钱。或预测到夏粮不比去年多收时，我也不来收钱。”
    有“赊刀人”“赊鸡人”的预言和底气，我又想到书画界的艺术家们，有谁敢说：我的画先赊给你挂，到明年或三年后不涨到100万元一件，我就不要了，送给你白挂！。你有听到过这样的赊画人吗？
    但是，如果照一些评论家说的，或在拍卖行自拍回去的说法和行情看，那还了得，估计国家得彻消缉毒队，因为贩毒也没有贩画赚钱啊。事实上，当我看到美术评论家写画家的表扬文章后，觉得这个画家就该有“赊鸡人”的底气的。不赊反而显得不自信了，来抄袭一下看看。
    评论家说：“……在我看来，在江南画家群中，像水深先生这样的画家并不多，至少我没有见过。他无论是创作国家的重大题材，还是小桥流水，总能胸有成竹，一鼓作气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，他超过了海派的一大批人，自老画家如吴湖帆、刘海粟、陆俨少、谢稚柳、程十发、唐云等之后，又是一个可以统领海派的画家，这是可喜的。”
    看了这位评论家的表扬信，我激动得不能再抄下去了，赶紧打电话给水画家说：“水老师，我有一朋友的房子刚装修好，能不能借他几幅画先挂一挂。”“具体怎么操作呢？仲老师，有你出面可以啊。”我花三分种的时间将“赊刀”“赊鸡人”的做法、流程跟他复述一遍。他说没有把握，不敢赊。我说你看，给写你评论的人都说你是海派统领了，这还不敢！。他们瞎胡闹，多数评论家是说胡话的。
    哎，据我所知，一个画家的后面，为他站台、吹捧、策划的人一大堆，却不敢把自己的画赊出去。
    而“赊鸡人”却没有“后面”，没有人为他说话，没有人为他吹捧，事实上，对他鸡崽吹胡子瞪眼的人到不少。然而“赊鸡人”凭借自己的底气和实力，敢把东西赊给任何人，敢在二、三年内不闻不问，并能在多年后，安全的拿到自己理想的价格；这不是什么行业，什么人都能做到的。
    对比那些爱吹牛皮的画家，当然也包括一个些吹牛皮的评论家和在拍卖行整价格的画家。还真不如四十年的农民“赊鸡人”以及一切敢赊销的人，那么有勇气、自信。原来你说的天花乱坠，不过是天方夜谭，自吹自擂，鬼话连篇的鬼把戏。
    记得，二十前我开画廊时曾学过“赊鸡人”的赊销术，也是因画家不干才寿终正寝的。如是，诗曰：

赊刀赊鸡赊底气，
不用三顾天下计。
万古惟有真凭据，
只有画家吹牛皮。

2021年7月27日下午
仲敬干于烟花台风后。

     本文作者简介: 仲敬干, 1964年6月出生，江苏省沭阳县人, 八十年代初入伍并在南京军区《人民前线》报实习，后修完中文和美术理论, 最钟情散文写作。著名美术评论家、书画收藏家。现为多家报刊(网络)专栏撰稿人。艺术品(字画)收藏投资理财顾问。

来源: 阿干新浪微博